译文
寓山园林的美景不能以寓山结束,大概因为身处在寓山之中吧。苏轼在庐山中就悟出了这个道理。这个亭不靠近山,所以(在亭上)能尽览山色。几层楼台,牢固地建立在深绿色的陡崖峭壁上,常常有云气若隐若现地飘浮,好像被云霄挟持着向上浮动。仰起头使劲看,仿佛自己遨游天宇,几乎不觉身在亭间。突然回头看,好像在一片湍流中。水流拍打着石头,穿过树林,发出泠泠的响声,不仅可以忘饥渴,而且能洗涤十年尘土肠胃。在池中设立小岛,在小岛上设立亭阁,好像大海中一个气泡,众多的妙趣都汇聚在这里,怎么能不使品德高尚的人欣赏呢!
注释
盖:大概。
子瞻:指苏轼。
此文描写了寓山及妙赏亭的独特景致与意境。开篇即点出寓山美景难以尽述的原因——身在其中,难以观其全貌,巧妙引用苏轼游庐山的典故加以佐证;接着引出妙赏亭的位置优势,即不靠近山而能尽揽山色;随后将几层楼台、深绿陡崖、云气缭绕、仰观天宇、俯视流水等景致逐一呈现,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意境;最后,以池中设岛、岛上建亭的巧妙布局收束全文,强调众多妙趣汇聚于此,引发品德高尚之人的欣赏与共鸣。全文通过细腻生动的描写,展现了寓山景致的超凡脱俗与引人入胜,使人如临其境。
士君子立身事主,既名知己,则当竭尽智谋,忠告善道,销患于未形,保治于未然,俾身全而主安。生为名臣,死为上鬼,垂光百世,照耀简策,斯为美也。苟遇知己,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,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;钓名沽誉,眩世骇俗,由君子观之,皆所不取也。
盖尝因而论之:豫让臣事智伯,及赵襄子杀智伯,让为之报仇。声名烈烈,虽愚夫愚妇莫不知其为忠臣义士也。呜呼!让之死固忠矣,惜乎处死之道有未忠者存焉——何也?观其漆身吞炭,谓其友曰:“凡吾所为者极难,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也。”谓非忠可乎?及观其斩衣三跃,襄子责以不死于中行氏,而独死于智伯。让应曰:“中行氏以众人待我,我故以众人报之;智伯以国士待我,我故以国士报之。”即此而论,让馀徐憾矣。
段规之事韩康,任章之事魏献,未闻以国士待之也;而规也章也,力劝其主从智伯之请,与之地以骄其志,而速其亡也 。郄疵之事智伯,亦未尝以国士待之也;而疵能察韩、魏之情以谏智伯。虽不用其言以至灭亡,而疵之智谋忠告,已无愧于心也。
让既自谓智伯待以国士矣,国士——济国之士也。当伯请地无厌之日,纵欲荒暴之时,为让者正宜陈力就列,谆谆然而告之曰:“诸侯大夫各安分地,无相侵夺,古之制也。今无故而取地于人,人不与,而吾之忿心必生;与之,则吾之骄心以起。忿必争,争必败;骄必傲,傲必亡”。谆切恳至,谏不从,再谏之,再谏不从,三谏之。三谏不从,移其伏剑之死,死于是日。伯虽顽冥不灵,感其至诚,庶几复悟。和韩、魏,释赵围,保全智宗,守其祭祀。若然,则让虽死犹生也,岂不胜于斩衣而死乎?让于此时,曾无一语开悟主心,视伯之危亡,犹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。袖手旁观,坐待成败,国士之报,曾若是乎?智伯既死,而乃不胜血气之悻悻,甘自附于刺客之流。何足道哉,何足道哉!
虽然,以国士而论,豫让固不足以当矣;彼朝为仇敌,暮为君臣,腆然而自得者,又让之罪人也。噫!